随心

远古时期人间苦寒，百姓靠野果兽肉充饥。每到冬日万物凋零，饿殍遍野的哀嚎直冲云霄。天公垂泪，抖落漫天白面。人们用笸箩接、笤帚扫，囤积的面粉堆满茅屋。 猪狗啃食面饼，孩童用面条跳皮筋。村口张氏更将热饼垫在婴孩臀下，金黄的饼子吸饱尿液便扔进阴沟。这日来了个破衣老丐，颤巍巍叩响张家门："行行好，赏口饼吧。" "滚远些！"张氏抄起柴棍，"这饼是给我儿垫屁股的！"竹帘摔落时，老丐眼底闪过寒光。 当夜白面化作暴雪。人们惊恐地发现，面缸里晶莹剔透的竟是冰碴。第二年开春，白骨神奉天命播撒五谷。玉米秆结出五串金穗，麦子从根到梢挂满籽粒，连最懒的汉子都能躺着收粮。 丰收催生暴戾。两伙青年掰下玉米棒互殴，金灿灿的粮食砸进泥潭。田间忽现个挎竹筐的老妪，哆嗦着讨要吃食："给老婆子个生玉米吧..." "接着！"王二麻子将玉米棒抛入水塘，溅起的水花引来哄笑。老妪突然攥住麦穗逆势一捋，饱满的穗子霎时干瘪。众人惊觉有异时，整片麦田已褪成青黄。 "求您开恩！"黑犬突然人立作揖，"留些活路，我愿永世食秽。"白骨神望着叩首的忠犬，麦穗顶端三粒青芒忽闪。自此玉米独留一棒，麦穗仅存九粒，田垄间更生出除不尽的野草。 每逢秋收时节，总见黑犬徘徊在晒谷场外。它舔食着孩童掉落的饭粒，却对茅厕旁的秽物狼吞虎咽——这是当年与神明的血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