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索者

《雨幕里的婚书》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，苏晚听见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，那里空无一物，像被剜去了半块血肉。 "晚晚，你醒了？"陈默的声音从床尾传来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。她偏过头，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放，袖口沾着半片浅粉色的玫瑰花瓣——和三天前她在地下车库看见的，别在那个女人卷发上的一模一样。 记忆如碎玻璃般涌来。暴雨倾盆的傍晚，她提前结束出差，想给丈夫一个惊喜。却在负二层看见陈默的车旁，那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正踮脚吻他的唇角，而他垂在身侧的手，分明在回搂对方的腰。 "刹车失灵......"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，想起撞向护栏前那辆突然变道的黑色轿车，还有陈默在电话里说"今晚加班"时，背景音里若有若无的钢琴前奏——那是他们婚礼上的曲子。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，锁屏跳出条新消息："默哥哥，伤口还疼吗？"备注是个带着玫瑰Emoji的名字。苏晚盯着陈默瞬间惨白的脸，突然笑了。原来车祸那天，他急着赴的约，是给小三处理追尾时擦伤的手腕。 "离婚吧。"她摸向枕头下皱巴巴的纸，那是今早护士转交的，夹着半张撕碎的婚书。陈默的手猛地攥紧，指节泛白："晚晚，我......" "别解释了。"她望向窗外阴沉的天，想起七年前领证那天，他也是在这样的雨里为她撑伞，说要护她一生安稳。如今伞骨早折，只剩她浑身湿透地站在原地。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，穿香奈儿的女人抱着花篮闯进来，看见苏晚的瞬间愣在原地。陈默猛地转身，第一次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冷脸："谁让你来的？" 女人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慌乱的节奏，花篮摔在地上，几支白菊滚到苏晚床边。她忽然想起，今天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。曾经她亲手设计的婚纱，此刻正躺在衣柜最深处，像具褪色的尸体。 "陈默，"她把离婚协议推过去，"签了吧。顺便告诉你，你上个月转给'项目合作方'的三百万，我已经查清楚了。"看见男人骤然僵硬的背影，她终于闭上眼。原来所有的加班、应酬、温柔，都是用她父亲公司的钱堆砌的谎言。 雨还在下，苏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平稳。无名指的隐痛突然变得清晰——那是她二十岁时，和陈默一起纹的情侣纹身，此刻正随着眼泪，一点点淡成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