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索者2612

我跪在青砖地上烧纸钱时，铜盆里的火苗突然变成幽绿色。 纸灰打着旋儿往房梁上飘，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吸走了。供桌上的长明灯明明灭灭，映得祖母遗照里的笑容忽明忽暗。我缩了缩脖子，后颈突然凉飕飕的，像是有人往衣领里吹气。 "小满，别回头。" 二叔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我僵着脖子不敢动，余光瞥见铜盆边缘渗出暗红色液体，顺着砖缝蜿蜒成奇怪的符咒形状。供桌上的苹果突然滚落，在青砖地上弹跳着滚向堂屋那口红漆棺材。 棺材盖不知什么时候错开一道缝。 "叮——" 怀表指针指向十一点整。停灵的老宅突然刮起穿堂风，白幡呼啦啦作响。我闻到浓重的檀香味里混着腐肉气息，供桌下的阴影里，缓缓伸出一只青白的手。 "时辰到了。"二叔的声音像生锈的铰链，"去给奶奶整理寿衣。" 我踉跄着站起来，膝盖早就跪得发麻。棺材里传来细碎的抓挠声，像是长指甲在木板上划动。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切进来，照见棺材盖上密密麻麻的黄符，朱砂画的敕令被某种粘稠液体晕染得模糊不清。 "奶奶不是三天前就..."我喉咙发紧，手指碰到棺木时被冰得缩回来。那种寒意顺着指尖往骨头缝里钻，冻得我牙齿打颤。 棺材盖突然平移三寸。 暗红绸缎寿衣下，祖母浮肿的脸泛着青灰。她嘴角裂到耳根，露出染着黑血的牙床。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——浑浊的眼白完全翻上来，黑色瞳仁缩成针尖大小，正直勾勾盯着我身后的房梁。 有滴水声。 我机械地仰起头，正对上一张倒悬的女人脸。湿漉漉的黑发垂下来扫过我的鼻尖，血顺着她大红色嫁衣的袖口往下滴，在青砖地上积成一汪血泊。她的脖子像蛇一样扭动，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。 "二十年了..."女鬼的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，"该换人了。" 供桌上的长明灯"噗"地灭了。 我被掐住脖子按进棺材时，祖母的手突然动了。那双长着尸斑的手死死攥住女鬼手腕，我听见皮肉烧焦的滋啦声。女鬼尖啸着缩回房梁，祖母的嘴突然张开，掉出半块刻着生辰八字的槐木牌。 二叔的哭嚎在身后炸响："娘用自己的魂镇着这厉鬼，就等您回来续命啊！" 棺材盖轰然闭合的瞬间，我看见女鬼的红嫁衣变成了一模一样的暗红寿衣。铜盆里幽绿的火苗窜起三尺高，烧着了垂落的白幡。在彻底陷入黑暗前，我摸到棺材内壁密密麻麻的抓痕——从里向外抓的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