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索者9395

我从培养舱的观测孔看进去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正在融化。 "停止实验！关闭β-347药剂输送！"拳头砸在紧急制动按钮上，警报声瞬间撕裂实验室的寂静。培养液里的少女突然张开嘴，尖锐的声波让防弹玻璃出现蛛网状裂痕。我看到她脊椎节节隆起，像一串正在发芽的珍珠。 助理小王跌坐在地上，手里的记录板发出刺耳的警报。"林教授，她的细胞分裂速度......"话音未落，整个地下三层开始震动。培养舱的钛合金外壳像融化的巧克力般扭曲，墨绿色黏液从接缝处喷涌而出。 我抓起实验台上的量子共振仪，淡蓝色的光幕勉强挡住飞溅的腐蚀液。显示屏上基因序列正在疯狂重组，ATCG四个碱基像失控的电子云在三维图谱里翻滚。突然，所有数据流凝固成血红色——那是我亲自设计的基因锁程序。 "她突破了所有限制器。"我的手按在实验室的量子湮灭开关上，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脏。培养舱轰然炸裂，黏液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气化成猩红雾霭。雾气中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，有什么东西正在以违背生物学的速度生长。 当红雾散去，站在残骸中央的已不再是人类。六对节肢从她背后展开，泛着金属光泽的外骨骼上流淌着荧光纹路。最令人窒息的是她的眼睛，虹膜里旋转着银河般的星云，那是量子计算机都难以模拟的基因图谱。 "爸爸。"她歪着头微笑，声音像无数个频率叠加的合成音。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——这个代号"红皇后"的实验体，正在读取我记忆中的情感数据。 警报声突然全部静止，整个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。我看到她抬起右手，指尖缠绕着幽蓝的电弧。培养舱碎片悬浮在空中，组成一道旋转的金属风暴。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瞬间，我似乎看到她的嘴唇翕动： "新纪元要开始了。" 五年后，我在黄浦江底找到了第一块进化碑。青黑色石碑上镌刻着螺旋状纹路，当手指触碰的瞬间，那些纹路突然流动起来，在我的视网膜上投射出全息影像——正是红皇后突破实验室那天的场景。 "这已经是全球发现的第79块石碑。"苏离的声音从防水面罩里传来，她作战服上的荧光条在幽暗的水底忽明忽暗。这个曾经的战地医生现在是我们小队最出色的异能者，她能在三秒内让伤口再生。 我抚摸着石碑底部新长出的肉芽组织，这些暗红色的增生细胞正在缓慢吞噬石碑。"进化从未停止。"防水手套下的皮肤突然泛起波纹，这是量子化觉醒的前兆。自从五年前那场灾难，我的身体就开始出现这种诡异的相位偏移。 江水突然剧烈翻腾，成群的红眼罗非鱼从我们身边掠过，它们嶙峋的背鳍割开水流发出哨音。苏离猛地把我拽向江底礁石，头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。透过浑浊的江水，我看到二十米长的黑影正在盘旋——那是一条进化出鳄鱼鳞甲的中华鲟。 "东南方向三百米，有生命磁场波动。"耳机里传来楚风沙哑的声音。这个机械义眼改造人正悬浮在江面巡逻艇上，他的电子眼能透视三十米深的水体。我调整潜水服的磁浮装置，跟着苏离向目标点移动。 当探照灯照亮江底裂缝时，我的呼吸停滞了。无数具尸体像标本般镶嵌在岩层中，他们保持着双手前伸的姿势，皮肤表面覆盖着珍珠质层。最诡异的是每个人的天灵盖都开着圆孔，从孔洞里长出荧光水草，随着水流跳着诡异的舞蹈。 "第七批失踪的拾荒者。"苏离的声音有些发抖，"海嗣族群的孵化场。" 我正要取出采样器，后颈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疼痛。量子视觉自动激活，看到江水泥沙中漂浮着无数透明卵囊。这些只有细胞大小的孢子正在穿透我们的防护服，当我想警告苏离时，发现她的瞳孔已经变成深蓝色。 "林教授，您听到歌声了吗？"她摘下呼吸器微笑，嘴角裂开到耳根，露出鲨鱼般的锯齿，"母亲在召唤我们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