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索者4195

煤球缩在垃圾桶后发抖时，鼻尖忽然落下一片六角形雪花。黑猫弓起脊背抖落积雪，粉色肉垫早已冻得发麻。跨年夜的霓虹灯在远处明明灭灭，却照不进这条堆满纸箱的背街小巷。 "喵呜——"细弱的叫声惊得煤球炸开尾巴。转头看见排水管上蹲着团雪白毛球，琉璃似的鸳鸯眼在黑暗里幽幽发亮。白猫轻盈跃下，积雪竟没在它爪边留下半点凹痕。 煤球龇出尖牙发出警告，白猫却歪头甩了甩耳朵。忽然它转身小跑两步，又回头望来，尾巴尖勾出月牙般的弧度。黑猫鬼使神差跟上那抹跃动的白，穿过三道结了冰霜的防火巷，暖黄色灯光突然漫过鼻尖。 白猫正蹲坐在落地窗前，玻璃内侧的暖气熏得它胡须轻颤。煤球凑近时才发现这是间24小时书店，展示架上摆着《北方的猫》精装画册。白猫用前爪推了推门缝里塞着的宣传单，木门竟吱呀开了条缝。 暖气裹着拿铁香气涌出来时，两团毛球已经滚到暖气片旁边。白猫从杂志架后拖出半袋猫粮，煤球狼吞虎咽时感觉有温热舌头轻轻梳理自己打结的毛发。它们蜷在《巴黎的雨天》精装书堆成的窝里，雪团的白毛像云朵裹住煤球漆黑的身躯。 零点钟声响起时，白猫突然跳上书架。煤球跟着跃上窗台，看见白猫用沾了雪水的爪子在玻璃上按出小梅花。黑猫迟疑着把自己的爪印叠在旁边，两串印记渐渐拼成歪歪扭扭的心形。街对面电子屏开始倒数，雪团忽然蹭了蹭煤球的鼻尖，胡须上凝着的冰晶簌簌落在黑猫眉心。 玻璃门突然叮咚作响，举着咖啡的书店老板愣在玄关。暖气片旁两只猫正头挨头熟睡，白爪子搭在黑尾巴上，身后落地窗映着漫天大雪，水雾朦胧的玻璃上，并排的爪印正在融雪中缓缓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