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索者9905

民国十二年秋，青石镇笼罩在连日的阴雨里。私塾先生杨文秀跪在灵堂前，听着纸钱在铜盆里燃烧的噼啪声。檀香袅袅升起，却遮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腥气——那是三日前母亲咽气时，袖口沾着的竹叶青蛇血。 "头七夜，莫点灯，竹影摇时莫应声。"镇东头的王阿婆临走前反复叮嘱，布满老年斑的手攥着他的腕子，"你娘死得蹊跷，当心......" 话未说完，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。杨文秀想起母亲临终时的模样：枯槁的手死死攥着那盏莲花灯笼，浑浊的眼珠盯着房梁，仿佛那里盘踞着什么。那盏灯笼此刻就躺在供桌下，宣纸被雨水洇出暗红，像干涸的血。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，灵堂陡然寂静。杨文秀摸到灯笼竹骨上凹凸的刻痕——是母亲惯常绣的忍冬纹。鬼使神差地，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。 "嚓"的一声，青焰跃上灯芯。灯笼竟自行飘起，在灵堂里游弋如流萤。纸面上渐渐显出人影：佝偻老妇抱着灯笼在雨中疾行，绣花鞋陷进泥泞。那是母亲出事那天的场景！ 杨文秀追着灯笼冲进雨幕。灯笼穿过镇口石牌坊，拐进通往祖宅的竹林小径。夜风卷着腐叶拍在脸上，他忽然想起这路早在三年前山崩时就断了。可灯笼还在往前飘，竹叶沙沙声里混着熟悉的咳嗽——分明是母亲的声音！ "娘！"他脱口喊道。灯笼猛地顿住，四周竹影突然疯长，缠住他的脚踝。腐殖土下露出半截石碑，碑文被苔藓覆盖，依稀可见"光绪廿年立"的字样。这不是去祖宅的路，这是...... 灯笼"啪"地炸开一团绿火。火光中，母亲正跪在乱石堆里刨着什么，十指鲜血淋漓。杨文秀这才看清她怀里除了灯笼，还有双崭新的绣花鞋——正是他上个月典当掉的！ "儿啊......"幻影突然转头，嘴角淌着黑血，"鞋......"话音未落，竹林深处传来锁链拖地声。灯笼霎时熄灭，杨文秀脚下一空，整个人坠入冰冷的溪水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