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螺帽1143

隆冬腊月，长白山深处的风雪像刀子似的剐人脸。采参人王大山缩着脖子往家赶，忽见雪堆里蜷着一团白毛，走近看竟是只通体银白的狐狸，后腿凝着暗红血冰。 "造孽哟。"王大山解开羊皮袄把白狐裹进怀里。火炕上，他咬牙切了半截祖传的六品叶老参，参须刚碰到伤口，白狐金瞳倏地睁开，琉璃似的眼珠映着跳动的灶火。 三月后春汛突至，山洪冲垮了七里沟。王大山蹲在废墟前发愣，鼻尖忽然飘来冷香，转头见个白衣少女立在青石上，裙裾缀着银线绣的梅花。"恩公随我来。"少女嗓音清泠如冰棱相击，腕间红绳系着个褪色锦囊，正是他那日给白狐包扎用的。 少女引他绕过断崖，从老松根下挖出个陶罐，里头满满当当都是金粒子。"七月莫种麦。"临别时她忽然开口，山风掀起帷帽薄纱，露出尖尖的下巴，"要变天了。"话音未落便化作白影窜入林间，唯余雪地上几瓣红梅形状的爪印。 全村人捧着金粒面面相觑。"不种麦子喝西北风？"不知谁嘟囔了句。立秋那天，金黄麦浪在灼热的风里翻滚，王大山却总觉得心口发闷。夜里一声惊雷劈开苍穹，冰雹大如卵石砸下来，田垄间腾起的不是麦香，而是焦糊味混着老农的哭嚎。 晨光里，白衣少女站在焦黑的麦田边，发间落满霜花。[右摇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