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螺帽8276

深秋的太行山飘着细雨，李青山背着柴捆往山下走，忽见草丛里一团白影颤动。拨开枯草，竟是只前爪染血的白狐，琉璃般的眼珠蒙着水雾。 "莫怕莫怕。"李青山扯下衣襟给白狐包扎，怀中小兽的体温透过粗布衣料传来，让他想起早夭的小妹。当年小妹也是这般蜷在他怀里发颤，可那时他连半块馍馍都讨不到。 三日后放生时，白狐忽然口吐人言："向西三里老槐树下有石洞，洞中有金豆，取一勺清水浇灌便得米粮。"李青山惊得跌坐在地，再抬头时只瞥见雪白的尾尖掠过山石。 石洞幽深，壁上苔藓泛着磷光。李青山按白狐所言，将瓦罐里的清水淋在金豆堆上。霎时金光流转，豆粒化作黄澄澄的粟米。他颤抖着捧起米粒，忽见洞壁浮现血字：贪念起时金化土，善心到处石生花。 消息传得比山风还快。那夜王铁柱翻进李家篱笆，酒气喷在李青山脸上："听说你得了聚宝盆？"李青山护着瓦罐后退，后腰撞上灶台生疼，"不过是些寻常豆子..." "装什么蒜！"王铁柱抡起柴刀劈开米缸，金灿灿的豆子滚落满地。他抓起一把塞进衣襟，豆粒却突然变得滚烫，烙得他胸口发红。窗外惊雷炸响，照得他面目狰狞："老子偏不信邪！" 瓢泼大雨中，王铁柱举着火把闯进山洞。金豆在火光下流淌着蜜似的柔光，他癫狂地扯开麻袋："都是我的！整座山的金子都是..."话音戛然而止。洞顶渗下的水珠落在他手背，袋中金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硬化。 "不！"王铁柱拼命摇晃麻袋，碎石哗啦啦漏出来。他发疯似的扑向金豆堆，却见那些金豆如同活物般往岩缝里钻。石壁上的苔藓突然疯长，缠住他的脚踝往深处拖拽。最后一声惨叫被吞没时，洞壁上血字亮如残阳。 二十年后清明，李青山给爹娘扫墓归来，见个少年跌在山涧里。背他回家时，少年颈间掉出半粒漆黑的金豆。"这是家父临终塞给我的..."少年咳嗽着，"他说二十年前在这山里...啊！" 李青山望向堂前画像，画中白狐眼含悲悯。香炉青烟袅袅，恍惚又见那日山雨，湿淋淋的狐尾扫过王铁柱化作的石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