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螺帽

我捏着那枚青铜钥匙站在阁楼门前时，走廊里的焦糊味突然变得刺鼻。钥匙齿槽里还沾着暗红色碎屑，像是干涸多年的血迹。 三天前搬进青槐公寓时，陈先生穿着立领毛衣在阴影里收房租。这个永远站在背光处的房东说话时喉结几乎不动，仿佛声带是借来的。电梯里贴满褪色的黄符，302室门框上有烧焦的手印，这些都在我追问时被他用"电路老化事故"搪塞过去。 青铜钥匙是昨夜出现在我枕头底下的。当时刚过十二点，楼道里突然响起孩童奔跑声，混杂着女人凄厉的哭喊："救救我的孩子！"我冲到猫眼前，只见陈先生佝偻着背往顶楼去，毛衣领口隐约露出紫红色疤痕，像被烙铁烫过的树皮。 此刻阁楼木门在钥匙插入瞬间自动弹开，霉味裹着热浪扑面而来。月光从气窗漏进来，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抓痕。东南角堆着十几个焦黑的奶粉罐，中央摆着张烧穿床垫的婴儿床，床栏上挂着的银镯刻着"林晓芸"——这正是二十年前葬身火海的年轻母亲名字。 身后木地板突然发出爆裂声，我转身看见陈先生站在门口。他的影子被月光拉长投在墙上，脖颈处鼓起不规则的肿块，像是...有什么在毛衣底下蠕动。 "不该来这里的。"他声音像砂纸摩擦黑板，立领不知何时翻了下来，露出布满水泡的溃烂皮肤。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没有影子，而墙上的投影分明是个抱着婴儿的女人。 焦糊味突然浓烈到令人窒息，身后婴儿床腾起幽蓝火苗。陈先生朝我伸出手时，整条胳膊突然碳化剥落，露出里面焦黑的骨骼。我尖叫着撞开他冲下楼梯，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嚎，整栋楼的防盗门都在剧烈震动。 逃到街角便利店时，收银员说青槐公寓二十年前就烧成废墟了。我摸出口袋里的青铜钥匙，发现它正在渗出新鲜的血液。玻璃倒影中，我的后颈缓缓浮现出烧伤的痕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