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螺帽

## 《时光深处的恋歌》第一章 初遇 1972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，纺织厂门前的梧桐树已经抽出嫩绿的新芽。林晓梅站在厂门口，望着来来往往的自行车流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麻花辫。这是她第一天上班，母亲特意给她梳了最时兴的发型，还翻出了压箱底的的确良衬衫。 "晓梅！这边！"车间主任王大姐远远地朝她招手。她连忙小跑过去，白球鞋在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。 车间里机器轰鸣，空气中飘着棉絮的味道。林晓梅被分配到细纱车间，跟着师傅学习挡车。她站在细纱机前，看着师傅熟练地接线头、换纱管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。 "小林，去仓库领点20支的棉纱。"师傅头也不抬地吩咐道。 林晓梅拿着领料单，穿过长长的走廊。仓库在厂区最里面，要经过机修车间。她低着头快步走着，突然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。 "小心！"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的同时，林晓梅感觉有人拉了她一把。她踉跄着后退两步，抬头看见一个穿着工装裤的年轻人正扶着她的胳膊。他的脸上沾着机油，却掩不住清秀的眉眼。 "那边在修机器，地上都是零件。"他松开手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堆零件。 林晓梅这才发现自己的白球鞋差点踩上一块锋利的铁片，不由得红了脸："谢谢......" "你是新来的吧？"年轻人笑了笑，"我叫陈建国，是机修车间的。" "我叫林晓梅。"她小声说，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烫。 "要去仓库？"陈建国指了指她手里的领料单，"我正好要去那边拿零件，一起吧。" 林晓梅点点头，跟在他身后。陈建国个子很高，走路时背挺得笔直。阳光从车间的天窗洒下来，在他肩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 "你是知青返城的？"陈建国边走边问。 "嗯，去年回来的。"林晓梅想起在陕北插队的日子，那些黄土地上的风沙仿佛还在眼前。 "我也是。"陈建国回头看了她一眼，"在黑龙江待了三年。" 仓库里堆满了棉纱和零件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机油味。陈建国帮林晓梅找到她要的棉纱，又细心地用报纸包好。 "以后来这边要当心点，"他把棉纱递给她，"机修车间经常有零件散落。" 林晓梅接过棉纱，感觉报纸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："谢谢你，陈师傅。" "叫我建国就行。"他笑着说，"快回去吧，别让师傅等急了。" 走出仓库时，林晓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陈建国正在和仓库管理员说话，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她忽然注意到，他的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口琴的金属边，在阳光下闪着微光。 那天晚上，林晓梅躺在床上，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车间里的机器声。她想起陈建国扶住她时掌心的温度，想起他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，还有那半截若隐若现的口琴。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，她轻轻翻了个身。这是她来到纺织厂的第一天，却好像已经认识了陈建国很久。她知道，这个春天，注定会有些不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