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索者7314

《暴雨将至》的末班地铁里，积水漫过第三级台阶。穿灰色风衣的男人把公文包举过头顶，皮鞋踩碎水面倒映的应急灯红光。列车进站时带起的风掀起他湿透的袖口，露出手腕上停在三点十七分的机械表——和三年前她坠楼时，客厅墙上的挂钟时间分秒不差。 站台广播突然滋啦作响，女人的笑声混着电流声淌出来。他猛地转头，看见玻璃倒影里站着穿白裙的身影，发梢滴着水，正用口红在雾蒙蒙的车窗上画沙漏。列车呼啸而过的瞬间，倒影与他重叠，口红印却透过玻璃烙在他手背上，像道新鲜的伤口。 雨刷器在出租车上划出半透明的弧，他数着掠过的霓虹招牌。第17块是褪色的“星光影院”，海报栏里《爱在黎明破晓前》的胶片正被雨水泡得发胀，伊桑·霍克的侧脸洇成一片模糊的暖黄。后座传来老式相机的快门声，他回头，只有空荡的座位上摊着张拍立得，照片里的他站在影院门口，身边依偎着穿白裙的女人，笑容被闪光灯定格得刺眼。 出租车在跨江大桥停下，江水正漫过桥墩。他推开车门，雨丝斜斜地割在脸上。远处货轮的鸣笛声里，他听见有人在哼《卡萨布兰卡》的旋律，低头看见手背上的沙漏正顺着雨水往下流，在积水里晕开一片暗红，像谁未说完的告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