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索者

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，慢悠悠地淌进老宅院的雕花木窗。哈基米在旧沙发靠垫堆成的窝里翻了个身，粉色的肉垫在晨光里张开五瓣梅花。它的鼻尖忽然抽动两下——厨房飘来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，让灰白相间的尾巴尖瞬间绷成小问号。 "咪呜！"哈基米弓着背从沙发跃向窗台，带起的绒毛在光束里跳起圆舞曲。玻璃罐里新腌的小银鱼正泛着油光，可铁皮盖子严丝合缝得像块圆月亮。它懊恼地用爪子拍打罐身，肚皮适时发出咕噜噜的抗议。 后院晾衣绳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响动。三只麻雀正在啄食张婶晒的鳕鱼干，金黄的油星子顺着麻绳滴落。哈基米的瞳孔缩成两道黑曜石，肉垫悄无声息地陷进松软的菜畦。当它像朵灰云扑向晾衣架时，受惊的雀群突然齐刷刷调转方向，噼里啪啦的振翅声惊得晾晒的床单海浪般翻涌。 "喵嗷！"哈基米爪子勾着飘动的碎花床单，整只猫像被卷进龙卷风的蒲公英。等它晕头转向地从晾衣筐钻出来时，鼻尖忽然捕捉到一丝异样的霉味。杂物间门缝后，几粒闪着油光的黑芝麻正引着它往深处去。 旧樟木箱底的窟窿里探出几根鼠须，哈基米的尾巴像充电的毛掸子竖了起来。当灰影窜出的刹那，它后腿蹬翻了锈迹斑斑的饼干盒。叮铃哐啷的响动中，藏在盒底的玻璃瓶滚了出来——半透明的银鱼在琥珀色油脂里微微发亮，连封口的红绸布都松垮地耷拉着。 暮色爬上院墙时，哈基米正蹲在覆满青苔的井台上。月光把它的影子拉得老长，脚边散落着亮晶晶的鱼骨，像一弯被咬碎的小月亮。当它舔着胡须准备清理爪子时，隔壁屋顶突然传来声绵长的猫叫，瓦片上闪过团火焰般的红尾巴。 沾着鱼腥的爪子悬在半空，哈基米耳朵转了九十度，金绿异瞳在夜色里燃起两簇小火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