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螺帽

## 《绣花鞋》 李秀娘坐在油灯下，手里的针线在绣花鞋面上来回穿梭。这是她给未过门的儿媳准备的见面礼，一双绣着并蒂莲的绣花鞋。她总觉得，这双鞋绣得格外顺手，针脚细密，莲花栩栩如生，仿佛要活过来似的。 "娘，您怎么又在熬夜？"儿子阿福推门进来，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。 李秀娘抬起头，露出慈爱的笑容："就快绣好了，你瞧瞧这莲花，多好看。" 阿福凑近一看，不由得愣住了。油灯下，那朵并蒂莲泛着幽幽的光，花瓣层层叠叠，竟像是真的一般。他揉了揉眼睛，再看时，那光又不见了。 "娘，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。"阿福说着，将姜汤放在桌上，"不过还是早点歇息吧，明天还要早起呢。" 李秀娘点点头，却还是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活计。她总觉得，今晚一定要把这双鞋绣完，否则心里就不踏实。 夜深人静，李秀娘终于绣完了最后一针。她满意地端详着手中的绣花鞋，突然觉得一阵困意袭来。她将鞋子放在床头，吹灭了油灯。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，照在那双绣花鞋上。鞋面上的并蒂莲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，仿佛在轻轻摇曳。李秀娘睡得很沉，没有注意到，鞋面上的莲花正在慢慢绽放。 第二天一早，阿福来叫娘起床，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。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，唯独那双绣花鞋不见了。他找遍了整个村子，问遍了所有邻居，却没有人见过李秀娘。 村口的老槐树下，几个孩童正在玩耍。其中一个孩子指着远处的小路说："我早上看见一个穿红裙子的姐姐往那边去了，她脚上穿着一双好漂亮的绣花鞋呢！" 阿福顺着孩子指的方向望去，那是通往山里的路。他想起昨晚那双诡异的绣花鞋，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。 他沿着山路寻找，越走越觉得不对劲。路边的野草上沾着露水，却有一串清晰的脚印，像是有人赤着脚走过。脚印很小，像是女子的，但每一步都陷得很深，仿佛背负着什么重物。 走到半山腰，阿福看见一座破败的祠堂。祠堂的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。他推开门，看见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子背对着他，正在对着神龛跪拜。 "娘？"阿福试探着叫道。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，阿福倒吸一口冷气。那确实是他的娘亲，但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，眼睛里泛着幽幽的绿光。她的脚上，正穿着那双绣着并蒂莲的绣花鞋。 "阿福，"李秀娘的声音沙哑而陌生，"你来得正好，来见见你的新娘子。" 阿福这才注意到，神龛上摆着一尊褪色的神像，神像脚下放着一双一模一样的绣花鞋。那双鞋看起来年代久远，却依然鲜艳如新。 "三十年了，"李秀娘喃喃自语，"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。当年我答应过要给她找个好人家，现在终于可以兑现诺言了。" 阿福这才想起，三十年前，村里确实有个未嫁的姑娘在这座祠堂里上吊自尽。据说是因为家里逼她嫁给一个老头子，她宁死不从。那姑娘生前最爱穿红裙子，绣得一手好花。 "娘，您醒醒！"阿福冲上前去，想要拉住李秀娘。但她的手冰冷刺骨，力气大得惊人。 就在这时，祠堂外突然传来一声鸡鸣。李秀娘的身子猛地一颤，眼中的绿光渐渐褪去。她茫然地看着四周，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。 "阿福？我怎么会在这里？"她低头看着脚上的绣花鞋，突然惊叫一声，"这...这不是我的鞋！" 阿福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。他们这才发现，祠堂的地上散落着许多针线，还有几片褪色的红布。神像脚下的那双绣花鞋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。 从那以后，李秀娘再也不敢绣花了。那双诡异的绣花鞋也不知所踪，只是每到月圆之夜，村里总有人说看见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子在祠堂附近徘徊，脚上穿着一双绣着并蒂莲的绣花鞋。 有人说，那是在寻找替身的冤魂；也有人说，那是在等待真爱的痴心人。但无论如何，村里再也没人敢在夜里绣花了，尤其是绣花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