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螺帽

纽约联合国大厦地下七层，李敏的呼吸在防护面罩里凝成冰花。培养皿中的病毒样本正在发光，显微镜下，那些曾属于北极冰芯的远古微生物像在跳华尔兹。 "它们需要光。"她对着卫星电话说，电磁干扰让声音变得沙哑，"告诉所有避难所，切断光源才能延缓变异。" 三千公里外的西伯利亚隧道，伊万上尉将最后发烟罐扔进通风口。血色晨曦从塌方缝隙渗入，照在蜷缩的难民脸上。"闭眼！"他吼声未落，隧道深处传来冰层碎裂声。那些被零下五十度冻结的丧尸突然抖动起来，冰晶从他们虹膜脱落，折射出诡异的棱光。 东京地铁银座线站台，佐藤美咲看着荧光苔藓爬上自动贩卖机。三天前这些发光植物还只能长在丧尸伤口上，现在它们正在吞噬整面混凝土墙。她忽然意识到什么，颤抖着割破手掌。 当血珠滴落苔藓时，方圆十米的丧尸齐声哀嚎。 北京西直门地下城，陈涛盯着压力表上疯狂跳动的数字。通风管道传来指甲刮擦声，这次不是幻觉——整座城市的氧气正在被某种力量抽向青藏高原方向。他摸到腰间老式盖革计数器，发现辐射值在光照强度超过40000勒克斯时开始归零。 李敏终于破译出病毒RNA里的隐藏信息链。投影在防辐射墙上的基因图谱，分明是北斗七星的排列。当她将实验室人造极光调至紫微垣星位时，所有培养皿中的病毒同时停止了分裂。 "不是瘟疫，"她对着全球应急频道哽咽，"是地球在启动免疫系统。" 伊万的夜视仪在这一刻突然失效。绝对黑暗中，他听见丧尸的骨骼发出竹子拔节般的脆响，然后是血肉坠地的闷响。当手电筒重新亮起，隧道里只剩正在汽化的黑色粘液，和一百三十七具完整的人类骨骼。 佐藤美咲的血液在苔藓丛中开出透明小花时，陈涛的盖革计数器发出了十三年来第一次归零的蜂鸣。在北纬40°的冰冻走廊上，二十八个避难所的灯光同时熄灭，幸存者们抬头看见极光第一次垂落到地平线以下。 冰川碎裂声从所有人的骨髓深处传来。